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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议集会结束后，记者采访了伊尹，并附上视频截图。图片来源:新京报
[华侨新闻网综合新闻]不久前，一名员工(陈琴)从社交网络巨头facebook总部的一栋大楼上跳下自杀。死者是一名中国员工，这引起了公众的极大关注。后来，脸书的软件工程师伊尹被公司解雇，部分原因是他谈到了他同事上个月的自杀。伊尹最近接受了《新京报》的独家采访，并再次表达了她对这一事件的看法。
以下是新京报和伊尹的对话:
当徽章真正展示时，双手因恐惧而颤抖
新京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陈先生的？
伊尹:9月19日，在公司公园乘坐穿梭巴士时，一名亚洲司机说，你知道吗，就在刚才，一名男子跳下大楼，还是个亚洲人？
当时我觉得中国学生很有可能是中国人，有很多中国学生是做码农的。基本上过去十个亚洲人中有七八个是中国学生。
【/h/】公司内部，大家好像都不怎么讨论这个事情。我会和室友私下谈谈，我也是facebook的员工。但总的来说，我们的资料不全，讨论不多。
新京报:公司有没有禁止你谈这件事？
伊尹:不，我在参加抗议之前没有遇到过。
新京报:你为什么想到参加抗议？
伊尹:我的情况和他太相似了。陈先生的简历基本都是公开的。他之前也在美国工作过一段时间，然后三十多岁来读硕士，带着家人。我以为我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我面临着长期拿不到绿卡的情况，这让我感觉很糟糕。我的经历也是如此。我正在美国变老并努力工作。我各方面肯定不如少年。我知道这很难，也很孤独。
我不是一个特别高尚的人。我之前没有参加过任何群体抗议，对抗议也没有概念。我当时以为是追悼会。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去。一方面是同事去世了，我应该去悼念一下。另一方面，他和我很像。当我参加追悼会时，我心里感觉好多了。我觉得我至少对自己有一个解释。
新京报:当时是什么情况？
伊尹:有四五百人在现场抗议，主要是中国人，包括浙江大学校友会和许多脸书员工。一路走来，看到很多同事三三两两的往开会地点走，一边走一边悄悄藏着自己的徽章，所以推断现场肯定有很多脸书同事。出于各种考虑，他们可能不愿意出示工作证。
我没有完全意识到这是一次抗议集会，我想为这次集会哀悼。我为什么要藏徽章？在现场。我很快被气氛感染，点燃了徽章。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实名的人站出来说我是他的同事是值得的，意思不一样，也是陈先生应得的待遇。
然后我看到大家都那么累，在阳光下汗流浃背。就在这时，现场几个男生对举着标语牌抗议的女生说:我们都换吧。于是我就和女生对调，拿了女生的麦克风。喊几个口号，这种情况今天不做点什么是改变不了的。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硅谷华人的希望，华人的生活也是生活。
新京报:视频显示你当时情绪很激动。你当时的精神状态是怎样的？
伊尹:事实上，当我真正展示我的徽章时，我的手因为害怕而颤抖，因为这是针对我的雇主的。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且我还没在四五百人面前说过话，所以很紧张很害怕。各种各样的感觉终于导致我的手颤抖起来，于是我请一个站在我面前的女孩帮我穿上。
新京报: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这是抗议？
伊尹:事件结束后，我逐渐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纪念会，而是一个抗议会。后来问了好几个人确认。
炒了我，不过也没那么糟
新京报:辞退通知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伊尹:抗议那天，我告诉公司，我已经接受了采访，可能违反了公司的政策。
【/h/】晚上，hr发来一封信，说要尊重陈姓工程师的隐私，不允许员工谈论陈先生跳楼的事情，尤其是在公司外面。第二天，我被安排去参加一个临时会议，人力资源部让我不要谈论跳楼的事情，也不要允许我未经允许去看望他的家人。
【/h/】当时我说这是侵犯人权，人都走了，家属要见人还得跟公司说好。然后，10月1日，我收到了公司最后的警告信，这意味着我将因在任何地方违反公司政策而被解雇。这封信可能会影响工作评估，它总是附在你的简历上。
我很难过。我去咨询了我的团队指导老师，没有告诉她陈先生的事情。我就想问问拿最后一封警告信对我来说危险吗？结果她变了脸，说不想和我讨论。那天中午，我发现自己被举报了。下午还没写完程序就被踢出去了，被迫在家办公。周一接到电话说自己因为缺乏判断力被开除，包括未经允许接受采访，故意隐瞒采访事实，给同事造成不适。
新京报:你知道公司关于不提前接受采访的规定吗？
伊尹:我在训练的时候有过这个，但是我在现场忘了。抗议过后，我意识到可能有这个问题，一回去就向公司的hr反映了。
新京报:这段时间你的精神状态如何？
伊尹:抗议结束后，9月27日10:30-11:00，这半个小时是压力最大的时候。我受不了了。找了个房间哭了半个小时。
我很关心身边人的反应。我妈很崩溃。她很担心我。她在视频上和我说话时会哭。之前没想到。我妈的反应让我觉得很难过。
与此同时，我想到了最坏的情况。而不是辞职或者被开除，公司留着我，然后时不时给我穿鞋。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一年，可能是最糟糕的。
炒了我，不过也没那么糟。
新京报:你怎么理解被辞退的原因？
伊尹:这是一起口袋犯罪。只要你对某件事的判断和公司的HR部门不一致，那一定是你缺乏判断，因为判断是公司的，是HR部门定义的。人力资源谈论判断和公司的利益。为了公司的利益，你可以遮遮掩掩。但对我自己来说，良心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新京报:收到最后一封警告信后，你是什么心情？
伊尹:我收到了这封追寻真相的最后警告信。现在我还是这么说。被Facebook开除是我一生中最高的荣誉。
在硅谷，我两个月都不敢失业
新京报:你在现场喊的口号:如果你今天不做点什么，这种情况是无法改变的。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伊尹:指工作场所的欺凌和可能的h-1b歧视。
【/h/】如果你在拿h-1b签证的时候失业了，以前要在十天之内找到工作，太可怕了。虽然现在两个月内找工作是必须的，但是这还不够，因为很多公司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去办理一套面试手续。因此，雇主支付给美国国际员工的薪酬甚至更低。挣得少，工作时间长，其实是一种歧视或者欺负。
我现在在美国以opt实习资格学习。每年都有机会申请h-1b签证，然后等待绿卡排期。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通常需要8到10年，在此期间我必须受到签证有效期的限制。这种情况我以后肯定会面对，谁也逃不掉。
【/h/】我认为包括陈老师的悲剧，核心问题都来自于制度设置，一个是h1-b签证制度造成的欺凌或歧视，一个是PIP(绩效改进计划)评估制度的滥用。Pip系统存在于一些公司，比如facebook，亚马逊。本来是作为绩效改进计划来思考如何帮助员工的，现在变成了辞退员工的过渡过程。
新京报:签证制度对个人的约束是什么？
伊尹:首先，如果人们不敢辞职或休息，他们就像机器一样。和朋友聊天，听到的最常见的抱怨就是两个月不敢失业，我觉得这在硅谷挺常见的。其实很多码农干了两三年都觉得有点累，想休息半年，但是不行。因为失业意味着你需要重新开始，你基本上要离开美国。
因此，选择生活的权利大大减少。没有选择权，如果只能冲向一个雇主，生活质量太差。
新京报:当你在脸书上的时候，你的工作环境怎么样？
伊尹:我是7月份加入公司的，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月。我以前在推送组每周工作40小时。我在工作和生活之间有很好的平衡，我能完全接受压力。陈先生的组不一样。被开除后，广告组很多同事都悄悄加了我。我从他们那里了解到，广告组很紧张，这也是硅谷众所周知的秘密。
他解雇了我。当然我有问题，但不得不说他给我的待遇挺好的，让我意识到我值那么多钱。其实我到现在都还心存感激，这是无法抹去的。
伊尹在社会报道更新中被解雇。
新京报:会不会觉得遗憾？
伊尹:对于我在抗议现场的演讲，我有两个小小的遗憾。后来有朋友告诉我，第一，我激动的时候语言不是很干净。另一方面，因为他们想和在场的中国人团结一致，呼唤中国人的生活也是他们的生活，感觉就像打一张种族牌。我认为我们可以取得更好的平衡。一方面要团结现在的中国人，另一方面要避免打种族牌。
新京报:避免打种族牌是什么意思？
伊尹:试着说点什么。在团结华人的同时，不要用整个美国主流社会压榨华人来形容。事实上，所有持有h-1b签证的人都会得到待遇。
h-1b欺凌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但是中国人在留学生中占大多数，所以后果主要表现在我们身上，但肯定也有其他民族的人在遭受。
新京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伊尹:准备找工作。出事后的几天，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加入我，给我介绍往里推的机会，真的很感动我。现在我已经委托了陈先生的律师，他正在评估是否有法律行动，比如要求两三个月的损失时间。如果他不能，他会没事的。
活动回顾:
9月19日，在facebook工作的38岁的中国工程师陈琴从公司总部校园内一栋办公楼的4楼跳下，不幸身亡。根据LinkedIn发布的页面，陈琴毕业于浙江大学，前往美国南加州大学攻读硕士学位。他于去年3月加入该工作，并在广告集团工作。
之后，许多人在网上发帖，将陈琴的自杀归咎于公司内部的高压工作环境、工作场所的欺凌以及他面临的签证困境。公司前技术总监，刚离职不久，整合了公司内部匿名论坛传来的消息，称死者生前没日没夜的工作，或者因为绩效考核面临辞退而选择自杀。
【/h/】26日中午，400多名身着黑衣手持鲜花的中国人聚集在公司门口标志性标识前集体默哀。花束上布满了标志墙，沿街排列着写有反对有毒工作环境、我们要求真相等字样的英文标语牌。人们喊口号，要求高层总部回应要求，披露真相。
作为一名在职员工，伊尹参加了这次集会。早年去美国留学，在国外求职，安排了一张长长的绿卡。通过陈琴的情况，伊尹看到了自己。在抗议现场，他穿着灰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接过话筒，领着人群喊:今天不做点什么，这种情况就改变不了，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硅谷华人的希望。
抗议之后，伊尹接受了公司的采访和警告。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周之后，10月7日，他因缺乏判断力被正式解职。(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