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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注意& middot中美经贸摩擦]
从白银购买法案到贸易战的八十年
中美经贸争端的回顾与启示
作者:梅新宇(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所研究员)
近代以来，美国在中国的对外贸易争端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一争端持续了一百年，跨越了新中国成立前后和改革开放前后。而且，美国挑起的对华贸易争端浪潮，通常与当时美国经济和外交战略的变化密切相关。
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于7月22日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结束。近日，美国挑起大规模贸易争端，破坏全球贸易秩序，成为会议焦点。与会者和专家强调，美国的单边保护主义政策给世界经济带来了负面影响，呼吁美国不要再次陷入世界经济衰退。新华社
7月23日，在美国纽约举行的第19届中国纺织服装贸易展览会上，美国商人在中国江苏一家服装制造商的展台上记录了价格。新华社
7月10日，在美国佐治亚州的奥斯利亚，山核桃种植者兰迪&米德多；哈德森在他的种植园展示未成熟的山核桃。哈德森说，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让他感到担心和愤怒，他担心自己过去20年的努力可能会毁于一旦。新华社
首先，《白银购买法》失去了双方
在中国近代史上遇到的所有经贸纠纷中，给中国经济和社会造成最大痛苦的是1934年美国政府颁布实施的《白银购买法案》。中国是当时世界上仅存的银本位国家。这项要求美国政府持续高价收购白银的法案，在中国引发了白银损失狂潮和全面通缩，结束了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所谓的黄金十年，结束了中国自明朝以来使用了近400年的银本位制，摧毁了当时中国的金融体系，为20世纪40年代中国市场的天文数字的通货膨胀铺平了道路。与此同时，该法案未能如其倡导者所声称的那样保护美国的白银生产部门；大规模向美国走私白银，从美国持续高价收购白银中攫取暴利的日本军阀成为最大受益者。
从当时美国的整体经济和外交战略来看，《白银购买法案》是自1930年5月美国国会通过《斯穆特-霍利关税法案》以来，贸易保护主义的发展。《斯穆特-霍利关税法》一举提高了890种商品的进口税率，掀起了以提高关税为主要内容的世界贸易战，45个国家提高关税对美国进行报复。然而，由于白银不断流入中国这个唯一的银本位大国，中国东南沿海的一些港口城市在全球通缩浪潮中得以享受通胀驱动的增长。但《白银购买法》敲响了这种繁荣的丧钟，将中国东南沿海港口城市拖入了1929年以来席卷资本主义世界的大危机的深渊。
二、1979-1983年的纺织品争端:当代中国外贸战争的起点
【/h/】新中国成立后，在前30年的计划经济体制下，基本不存在以争夺中国国内市场为目的的贸易战，因为进口是按计划进行的；现实中，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国家普遍受到控制主流国际市场的西方国家的各种贸易禁运和制裁，出口贸易不发达，基本上很少遇到以争夺国际市场为目的的贸易战。越来越普遍的贸易战发生在改革开放之后，是美国拉开了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对外贸易战的帷幕。
1979年7月，中美两国签署了中美贸易关系协定，建立正常的经贸关系；当年，美国单方面宣布对中国七类出口纺织品实施配额。1983年，中美走向贸易战:由于美国在纺织品贸易协定谈判中要求降低中国大陆的年度配额增长率，中国自然不愿意单方面做出让步。谈判破裂后，美国单方面宣布对中国纺织品实施新的配额，而中国宣布减少或终止购买美国棉花、化纤和大豆。虽然双方终于在1983年9月达成了第二个纺织品贸易协议，但中美贸易摩擦的大幕已经全面拉开。
在一九八二年九月举行的中国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邓小平同志在开幕词中有力地指出:任何外国都不应该指望中国是他们的附庸，也不应该指望中国吞下损害我们利益的苦果。由于美国挑起的纺织品贸易争端逐渐升级为贸易战，鉴于当时中美贸易在中国对外贸易中的比重，邓小平同志提到的损害中国利益的苦果，无疑也包括美国主动寻求和挑起贸易战，损害了中国的对外贸易和经济利益。当时中国虽然初步建立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但整体经济实力远不如美国。按当前美元价格计算的名义国内生产总值，1980-1983年期间，美国依次是中国的9.4倍、11.0倍、11.7倍和11.8倍。中国政府在这场贸易战中采取了果断措施，最终赢得了一份相对合理的新纺织品贸易协议。此后，中国纺织业的发展为中国对外贸易的发展创造了更好的环境，也为今天美国强加的空规模的贸易战树立了良好的榜样。
第三，外贸奇迹导致顶礼膜拜罪
从1979-1983年中美纺织品贸易战开始，中国在短时间内成为世界贸易保护主义的最大受害者，近30年来一直是世界反倾销、反补贴等贸易救济措施的最大目标国。美国是与中国发生贸易争端最频繁、最激烈、规模最大的国家。直到今年的贸易战，全球贸易史上涉及双边贸易争端的贸易量记录增加了10倍以上。如果特朗普像他威胁的那样，对中国对美国的所有出口产品征收额外关税，这一历史记录将增加100多倍。即使这场贸易战成功解决，在可预见的未来，中国与其他国家尤其是美国之间的各种贸易战也不会被切断。
为什么？原因既有中国，也有美国。在中国，风会毁掉木头；堆出岸边，水流会湍急。只要中国的经贸增长表现优异，贸易摩擦的压力必然随之而来，并不一定只来自西方国家。毕竟，在中国经济增长的奇迹中，外贸奇迹是最辉煌的一章。
据贸发会议统计，1948年，新中国成立前夕，中国出口仅占全球出口总额的0.89%，而同年，这一指标在美国高达21.59%，在同样是发展中国家的印度高达2.21%(作者注:贸发会议统计)。改革开放前，中国虽然初步建立了基本完整的工业体系，但对外贸易的绝对规模大大增加，制成品在对外贸易中的比重大大提高。但由于建国以来西方阵营长期实行全面贸易禁运，巴统对华贸易禁运名单是苏联的两倍，其次是苏联东欧阵营。加上国内的制度因素，中国对外贸易总额在全球贸易中所占的份额几乎没有增加，甚至有所下降。自1978年中国开始改革开放以来，对外贸易的增长率一直高于经济增长率，在全球贸易中的份额也大大增加。
1981年，中国出口占全球出口总额的1%，达到1.09%。到2015年，这一指标在中国达到13.76%，为近代最高。在2016年(13.09%)和2017年(12.77%)，虽然中国的这一指标略有下降，但仍远远领先于世界其他国家。虽然中国的名义gdp总量与美国仍有近60%的差距，但商品出口多年来一直位居世界第一，在可预见的未来将长期保持这一地位。进一步对比分析中美出口占全球出口的比例，中国目前的指数基本相当于美国二战后和平全盛时期的水平。
基于中国对外贸易的上述成就及其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全面贡献，中国在过去30年中被国际社会视为经济全球化的主要贡献者和受益者。对于我们这样的大国来说，取得这样的成绩，承受一些贸易战的压力，是可以理解的。
第四，贸易平衡的逆转改变了美国贸易政策的方向
在美国，贸易逆差等宏观经济失衡越来越严重，导致美国与其贸易伙伴的经济利益争端日益突出，进一步加剧了美国对新大国中国的防御和遏制。
【/h/】二战后初期，顺差是美国正常的货物贸易差额。1968年以前，仅1959年美国就有6.01亿美元的赤字，其余年份都是盈余。1968年和1969年，美国商品贸易逆差分别为12.87亿美元和9.8亿美元。1970年，顺差7.97亿美元。1971年，商品贸易逆差翻了一番，达到96.63亿美元。1971年至2017年期间，美国除1975年盈余29.75亿美元外，其他年份均出现赤字，总体趋势是赤字日益扩大。1974年首次突破100亿美元，1984年达到1224亿美元。2006年，达到迄今为止年度货物贸易逆差8921亿美元的峰值，2017年达到8628亿美元。
贸易平衡的逆转改变了美国贸易政策的方向。不用说，尽管以前有贸易保护主义的记录，但美国在二战后的早期确实是全球贸易自由化的领导者。在之前的60年里，它领导制定了超过75%的现行国际贸易规则，其自身的关税税率从大萧条时期的40% ~ 50%下降到平均4%左右。直到20世纪70年代前夕，美国政府贸易政策的基调一直是自由贸易。然而，随着货物贸易逆差从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成为常态，美国的贸易政策经历了一个实质性的转折点。美国人把贸易逆差的增加归咎于外国对美国商品和服务的不公平竞争，公平贸易的言论开始在白宫和国会山游荡。
早在1978年1月19日，卡特总统在他的第一次国情咨文中就提出自由贸易也必须是公平贸易。1985年9月23日，里根总统在《贸易政策行动计划》中正式提出了自由公平贸易的概念，并组建了以商务部长为首的贸易反击团，规定其任务是查明并制止国外的不公平贸易做法，这成为美国所谓公平贸易政策的起源。此后，美国国会先后通过了《贸易与国际经济政策改善法案》(1986年)和《全面贸易与竞争力法案》(1988年)，进一步强化了美国贸易政策转向公平贸易的趋势。后冷战时代上台的克林顿政府，前所未有地把经济安全作为外交政策的首要目标，前所未有地公开宣称经济增长取决于开拓新的国外市场和扩大世界贸易量。因此，我们坚持将国际市场上的公平贸易作为扩大贸易的国家经济战略的一部分。这样，美国贸易政策从自由贸易向公平贸易的转变就完全完成了。在乔治·w·布什和奥巴马两位总统之后，特朗普政府通过同时对世界上几乎所有主要经济体发动贸易战，将美国公平贸易政策的实践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并首次将经济安全纳入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
所谓公平贸易政策的基本点就是美国市场的开放程度远远高于其他国家。一方面，其他国家广泛使用倾销和出口补贴等不公平竞争手段挤压美国市场，另一方面，他们建立许多壁垒将美国商品、服务和资本排除在外，导致美国的高贸易逆差。其主要目的是:一方面，调整国内经济产业，从根本上提升美国的经济竞争力；另一方面，政府致力于消除贸易伙伴不公平、不合理和不公平的贸易政策或做法，并为美国商品、服务和资本打开有利可图的海外市场之门。公平贸易理论的一些论点不一定是不合理的。问题在于，在美国一贯的单边主义下，其他国家的措施是否公平完全由美国单方面决定，这使得公平贸易政策更经常成为贸易保护主义者的大棒。
V .新阶段的中美贸易战不仅仅是一个事件
不仅如此，因为山姆叔叔是一个大国，已经占领国际经济和政治霸权70多年，他必须对挑战他的霸权的新兴大国格外警惕。
一般来说，为了符合成为大国遏制新大国的战略，第一选择是制造内乱，其次是离岸制衡，最后选择是硬实力对抗。其中，制造内乱包括三个方面:在新兴大国诱发内战；扶植亲美势力，进行和平演变；以民族宗教问题为突破口制造内乱。离岸制衡包括政治和军事冷战。比如冷战时期，美国在亚洲组织了所谓的共产主义防波堤，大力支持日韩台；它还包括冷战后的经济制衡。例如，近20年来，西方经常唱“きだよ0”/中国经济，这在很大程度上实际上是一种离岸制衡战略。硬实力对抗战略包括军事热战和经济竞争，经济竞争最直接的表现形式是贸易战。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美国首先对中华人民共和国采取硬实力对抗的热战战略。结果，朝鲜和越南输掉了两场战争，中国扭转了鸦片战争以来的贫弱和被人欺负的形象。硬实力对抗的热战战略失败后，美国遏制中国的战略重心转向离岸制衡的政治军事冷战，但结果是中国在贸易禁运中独立构建了基本完整的工业体系，打破了外交封锁。当贸易和外交封锁战略失败，美国为了对付苏联而转向对华关系正常化时，美国对华政策的遏制一方逐渐转向制造内乱的战略，但最终失败。目前，美国遏制中国的战略重心已经转移到硬实力对抗的经济竞争战略上，中美贸易争端的频率加密，强度不断上升，有其自身的原因。正因为如此，中美贸易战不是一个事件，而是一个舞台。
在过去二十年的美国总统中，特朗普的政治基础最依赖美国实体经济部门。他非常重视重建美国实体经济部门，并希望通过贸易保护重建美国实体经济部门的产业链。在对外谈判中，特朗普特别喜欢玩弄充满恐吓和威胁的交易艺术，试图从一开始就把谈判对手推到悬崖边上。于是，在第一轮中美贸易战中，他大动干戈，对500亿美元的中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然后扬言要对5000多亿美元的中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这在历届美国总统都是不可想象的。
六.结束语
贸易战本身不是好事，但却是中国经济成就的另类证明。为了维护和发展中美关系，避免贸易战，我们付出了很多年的努力，直到贸易战爆发前的最后一刻。既然有些事情并不取决于我们的良苦用心，那么合理的选择就是挺身而出。历史证明，压力可以是我们进步的动力，中国的发展往往是被压制的。我们有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有集中精力办大事的制度优势。只要我们坚持深化改革，扩大开放，做好自己的事情，在这场贸易战中，我们终于有一天两岸的猿猴不会哭，独木舟已经穿过了万重山。
光明日报(2018年8月1日，第12版)
[责任编辑:孙满桃]
